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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衍虛天宮前庭處聚集了大批的仙神,帝尊站在最前方,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應淵:「應淵,方才的異象為何,你可否解釋解釋呢?」

  應淵從容不迫地回答:「白髮轉黑,雙目復明,我體內的無妄之火毒素已然根除,方才的異象,便是顏淡在為我解毒時引發。」

  帝尊:「哦!既如此,顏淡可是立下了大功,顏淡,吾如何賞賜妳呢?」

  應淵:「顏淡乃我宮中仙侍,不論賞罰,自然都應由我做主,何況此次所立之功,乃是救治我的毒傷,更應由我來表達感謝,帝尊可同意?」

  帝尊:「應淵,你二人於眾目睽睽之下舉止親密,相信此刻眾仙心中難免有所疑慮,這『神仙不能有情』乃是天規第一大戒,你先和顏淡一同接受『斷情線』的考驗,通過之後,便可解除眾仙的疑慮,顏淡也可心安理得接受你的賞賜,豈不甚好?」

  應淵轉頭看向顏淡:「妳想測嗎?」

  顏淡臉紅紅地說:「想~~」

  應淵伸出左手:「那就來測吧!麻煩帝尊了。」

  顏淡也跟著伸出右手,帝尊手一揮,一條紅線便綁上了兩人的手腕,眾仙看著閃爍紅光的斷情線,穩穩當當,絲毫沒有要斷的跡象。

  帝尊:「應淵,顏淡,這『斷情線』已證明了你二人犯了情戒,吾雖痛心,卻仍不得不給眾仙一個交代,你二人隨我上天刑台吧!」

  應淵:「帝尊,我是不可能再讓顏淡為我上天刑台的。方才的異象,是由我二人的真心所引發,哪怕有一絲動搖,恐怕我體內的火毒也無法根除,是以,我早知這『斷情線』是不會斷的。何況,這『神仙不能有情』的戒規,我今日在此,便要直接廢除。」

  顏淡:【再?我沒上過天刑台啊??】

  應淵此話一出,眾仙嘩然,帝尊臉色更是黑成鍋底:「應淵,此規乃吾所立,你這是要當眾與吾作對嗎?」

  應淵:「帝尊不必再隱瞞。這條不近人情的戒規,乃是上始元尊染青坐化前所立,她因動情而誤信修羅王玄夜,導致三界動盪,生靈塗炭,死前遺命立下此戒,願我輩記取教訓,永不再犯。然而,方才的異象眾仙也都親眼所見,神仙動情,並非必然招來災禍,亦可拯救蒼生。我乃上始元尊染青與修羅王玄夜之子,」說著,應淵額頭上的修羅印記亮起,「過去全靠帝尊分出一絲元神壓制住我體內的修羅血脈,才能控制住修羅之力不暴走,然而方才,帝尊的元神已歸位,我的修羅之力並未失控,正是因為剛才的異象,讓我體內的仙神之力和修羅之力徹底融合,如今,我已可自由操控修羅之力,不會引發修羅亡靈復甦,顛覆三界的浩劫,便是鐵證。」應淵額上的修羅印記隱去,帝君印記復又亮起。「故今日,我便正式宣布,廢除『神仙不得有情』之戒條。神仙動情,一念可為災禍,一念可安天下,歸根結柢,仍是源於本心。若今日本君將修羅之力用復甦修羅族,屠戮三界,那此情便是惡,然而,善惡存乎我心,卻並非存乎我情,與我和顏淡的感情,根本無關。今日我的修羅之力復甦,我能夠保持本心,不受動搖,全因帝尊多年來的諄諄教誨,應淵時刻不敢或忘。是以,應淵深信,帝尊也必會同意我廢除情戒的決定,對嗎?帝尊!」應淵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,一直盯著眼前的帝尊,然而,最後的帝尊二字,他卻抬頭看向了遠方。

  眾仙的目光隨著帝君望向同一個方向,一片金光正高速靠近,定睛一看,竟是帝尊和火德仙君。眾仙的目光在兩名帝尊身上游移,面面相覷,不知所措。

  駕馭金光飄然落下的帝尊:「應淵,今日見你終於能夠駕馭自己體內的修羅之力,吾心甚慰。情戒本就因你而生,今日因你而廢,相信亦是你母親所願所盼,吾以帝尊之名在此正式頒令,廢除『神仙不能有情』之戒,還望眾仙周知。」說完,『廢除情戒』四個大字在高空上亮起,照耀著整個天界。緊接著轉頭對著另一名帝尊說道:「桓欽,你為修練乾坤引,引發仙魔大戰,屠戮三界,更弒殺三大帝君和北冥仙君,罪大惡極,你可認罪?」

  桓欽眼見帝尊回歸,無可辯駁,直接恢復了原來模樣:「成王敗寇,我的乾坤引已然大成,今日我尚未敗,誰敢說我有罪?你剛愎自用,待眾仙嚴苛,施以嚴刑峻法,動輒誅滅弱小種族,何曾有過慈悲之心,今日我取而代之,才是眾望所歸!眾仙之福!」

  應淵:「桓欽,昔日,我曾真心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。而如今的你,罪惡滔天,哪怕我沒有帝君之名,我也會履行帝君的責任,今日,你我就來個了斷吧!」

  應淵上前一步,雙手一揮,一層結界包圍住桓欽和自己,將顏淡和其他眾仙隔絕在外。結界包裹著兩人緩緩升上高空,在雲端開戰。

  應淵喚出仞魂劍,額上白色帝君印記隱去,紅色修羅印記浮現:「桓欽,你我同為修羅族人,然你為入仙界潛伏,洗去了修羅血脈,你我萬年相交,得知我身懷修羅血脈,卻穩坐帝君之位,心中定是百味雜陳,今日,我便用修羅之力來與你交手,讓你知道,你所放棄的,究竟是什麼......」

  應淵舉起仞魂劍,紅色的修羅神力喚來天雷,形成一個紅色的牢籠,將桓欽困入其中。桓欽運起乾坤引,試圖衝破牢籠,卻無法吸收這雷電形式的靈力,一道又一道的紅色天雷劈在桓欽頭上,九九八十一道天雷,終於將桓欽劈得元神具滅,魂飛魄散。應淵收回修羅神力,額上紅色印記隱去,白色帝君印記浮現,飄然落下。

  顏淡早已等得心焦,連忙上前拉住應淵的袖子:「你沒事吧?」

  應淵笑著拍拍她的手說道:「沒事。」轉頭對著帝尊說道:「帝尊,應淵幸不辱命,賊子桓欽已然伏誅。」

  帝尊對著應淵點點頭,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  這時圍觀眾仙早已被滿肚子的疑惑炸得忍無可忍,月瑤仙子率先上前開口:「帝尊,您怎會和火德仙君一同前來?剛才桓欽所假扮的帝尊又是怎麼回事?桓欽不是應該在仙魔大戰中身亡了嗎?」

  帝尊:「我知道大家都滿腹的疑問,別急,一個一個來吧!火德仙君,由你來解答月瑤仙子第一個問題。」

  火德:「是的,帝尊。」轉頭對陸景招了招手。陸景走到火德仙君身旁行禮,火德這才開口:「我接到陸景的通知,說應淵君要我到神棺林去接帝尊,讓我接了帝尊後再到衍虛天宮來,於是我便和陸景一同前往神棺林,在那裏看到桓欽的棺木不斷發光,我打開一看,竟是帝尊躺在裡面,元神正在歸位,我不明究竟,不敢隨意插手,只能在一旁護法,帝尊歸位之後,問我應淵君身在何處,我便帶路過來衍虛天宮。到這裡才看到另一個帝尊,又變為桓欽,除此之外,我也什麼都不知道。」陸景在一旁點點頭,表示自己看到的也是如此。

  帝尊:「仙魔大戰,應淵重傷而回,三大帝君殞落,吾本就覺得蹊蹺,桓欽幻化為司沐的模樣偷襲吾,吾雖察覺,卻仍不敵而損落,只是吾早前曾將一絲元神注入應淵體內,助他壓制體內的修羅血脈,所以桓欽無法毀滅吾的肉身,只能將吾的肉身化做桓欽的屍首,葬入神棺林。今日應淵身體突現異變,吾的元神被逐出,便自行回到體內。多虧了火德仙君前來協助,才能順利歸位。」

  火德:「這都是應淵君的囑咐,火德不敢居功。」

  帝尊:「應淵,此事內情如何,還請詳細道來。」

  應淵:「桓欽乃是修羅王玄夜潛伏在天界最深的一個棋子。玄夜身亡後,對玄夜忠心耿耿的部屬泠疆找上桓欽,意欲顛覆三界,為玄夜報仇。彼時桓欽因未能受封帝君而懷恨在心,便在泠疆的協助下開始布局密謀。他想要稱霸三界,首先需提高自己的修為,其次便是需要擁有自己的勢力。修羅族有多種快速提高修為的功法,其中只有乾坤引是不需修羅王血脈便可修習。其修習條件嚴苛,需要在天象九曜連珠之日,使用三翼烏一族的獨門法器『金蟬翼』,方可練成,練成後便不需再修煉,可直接吸取他人的仙靈之力為己所用,但對方的仙力必須與己相當。正好桓欽受封計都星君,日日在布星亭觀星,他一邊研究九曜連珠星象的規律,一邊收買天界各宮的底層仙侍。玉清宮仙侍司沐,乃是三翼烏一族的最後血脈,對帝尊滅其族一直深懷怨恨,故而雙方一拍即合,桓欽也因此得到了『金蟬翼』。桓欽多年觀測星體運行軌跡,終於成功掌握九曜連珠之規律,於是他便設計在九曜連珠之日引發仙魔大戰,仙使陶紫炁便是受他之命自願犧牲祭旗。他安排陶紫炁入魔界與邪神相戀,從邪神身上學到傀儡術,可以毫無破綻地幻化為他人模樣,在仙魔大戰中,他先偷襲仙力與他相當的北溟仙君,吸收了他的仙靈,再以北溟仙君的模樣偷襲三大帝君,吸收其仙靈之後以之對付帝尊,最後幻化為帝尊模樣,穩坐帝尊之位。而我,曾於創世之戰時對桓欽有續手之恩,故他在大戰時設計讓我中毒目盲,提前離開戰場,並未對我出手。」

  火德:「應淵,那你是如何得知桓欽的種種陰謀呢?」

  應淵:「修羅族人泠疆自始至終忠心的對象都是玄夜,他得知我乃玄夜之子,便將桓欽的陰謀全盤告知於我。我亦想向帝尊為他求個恩典,讓他下界為人,留下一條性命。」

  帝尊:「這些小事,由你自行決斷即可。」

  應淵:「謝帝尊。」

  帝尊:「應淵,今日吾的元神為何會被你的身體逐出?你又為何突然可以掌控修羅之力呢?」

  一直保持著道貌岸然模樣的應淵突然臉上一紅,目光閃躲,帝尊感到疑惑:「可是有何難言之隱?」

  月瑤仙子馬上將方才天現異象,應淵和顏淡在空中擁吻的事情細細對帝尊說了。應淵握住顏淡的手,兩人相視而笑。

  帝尊:「原來如此。應淵,當初顏淡在玉清宮前打瞌睡時,吾已察覺你二人關係不同,卻也沒有想到顏淡對你竟有如此深情,既如此,你二人便擇日結為夫婦吧!作為天界廢除情戒之後的第一對合法夫妻,你二人可謂實至名歸。」

  應淵&顏淡:「謝帝尊成全。」

  帝尊:「應淵,經此奇遇,你的仙力已遠勝於吾,仙界至尊之位,向來是有能者居之,你德才兼備,除害有功,今日,吾便將天帝之位禪讓於你,願你能不忘初心,造福三界。」

  應淵:「帝尊,萬萬不可。應淵從未有過當天帝之心,更無當天帝之能,還請帝尊收回成命。」應淵急忙鞠躬懇求。

  帝尊:「應淵,吾乃一度殞命之人,如今雖有一縷元神歸體,然仙身元神均受創甚重,仙靈亦毀,需長時間靜養修練,方可恢復,吾已無餘力處理三界政事。你父親生前最大的願望,便是成為三界至尊,你若繼任天帝之位,他必會感到欣慰,餘下的修羅族人也會臣服於你,不會再生事端,你可復興修羅族,從此修羅族與我仙族和平共處,此亦你母親之所願,你可明白?」

  應淵:「......應淵謹遵帝尊教誨。那應淵就僭越一次,藉此機會處理一下善後之事。」

  帝尊:「你放手去做吧!我先回玉清宮休養了。待你定下繼任大典和大婚的日期,再遣人來通知吾。」

  應淵:「恭送帝尊。」

  全場眾仙一同鞠躬:「恭送帝尊。」

  應淵:「今日眾仙齊聚我衍虛天宮,也是機緣,不妨在此稍候,本君尚有些要事宣布。錄鳴、余墨可在?」

  錄鳴快步上前行禮:「錄鳴拜見帝君。」

  余墨遲疑了一下,還是跟著上前行禮:「余墨拜見帝君。」

  應淵:「之前顏淡想介紹你二人與我認識,彼時本君目不能視,兼又有要事在身,便沒有和你們寒暄,你們既是顏淡的朋友,便也是我的朋友,日後有空可常來探望顏淡。」

  錄鳴&余墨:「謝帝君。」

  一名圍觀小仙侍悄聲對旁邊的仙侍說:「我還以為帝君所說的『善後之事』是要查問桓欽餘黨,不曾想竟是與顏淡仙子的朋友敘話。也是,顏淡仙子的朋友多半是跟我們一樣的小仙侍,帝君親自去拜訪不太合適,派人召見也有些小題大作,如果今天正好在場,順便打個招呼,當面邀請來參加婚禮,也正好在眾仙面前表現出對顏淡仙子的重視。帝君真是體貼。」

  應淵:「待我和顏淡定下婚期,再通知你們前來參加。」

  錄鳴&余墨:「榮幸之至。」

  應淵:「太幽星君可在?」

  太幽得意一笑,上前行禮:「太幽拜見帝君。」

  應淵手一揮,捆仙繩便捆住太幽。應淵提高音量道:「太幽星君與桓欽勾結,禍亂三界,將其押上天刑台,處怨刃之刑。玉清宮仙侍司沐、衍虛天宮仙侍輕昀、妙法閣掌事螢燈同為桓欽爪牙,處天火之刑,至死方休。妙法閣副掌事芷昔可在?」

  芷昔上前行禮:「芷昔拜見帝君。」

  應淵:「芷昔提供真身花瓣協助天醫館研製藥物有功,今妙法閣掌事出缺,著芷昔即刻升任妙法閣掌事。」

  芷昔:「謝帝君。」

  司沐和輕昀想逃,螢燈大聲喊冤,但陸景已領著天兵將三人團團圍住,用捆仙繩捆起,帶到應淵面前。

  螢燈:「帝君,我冤枉啊!螢燈從未與桓欽勾結,螢燈對此事毫不知情啊!」

  應淵:「螢燈,你平日欺凌仙侍,驕橫刻薄,早已不配做一閣之主,如今還奉桓欽之命,屢次勾引本君,若你嫌天火之刑不夠,那便情罰吧!來人,將他們押上天刑台受刑!」說完手一揮,便封住了螢燈的嘴,讓她口不能言。

  芷昔:【看來帝君早知螢燈與桓欽有勾結,這才命我收集她作惡的證據,想不到她這麼快便被抓了,我倒是省事不少。】

  應淵:「火德元帥援救帝尊有功,今仙兵總管出缺,著火德即刻升任仙兵總管。」

  火德:「謝帝君厚愛。」

  圍觀眾仙:【帝君果然厲害。還以為帝君是為了兒女情長才當眾和顏淡仙子的朋友寒暄,不曾想竟是為了麻痺桓欽的黨羽,讓他們猝不及防。】

  應淵:「桓欽一案主犯均已落網,其餘知情或不知情的從犯,因其罪未顯,本君便不予追究,此案到此為止。今日大家齊聚我衍虛天宮,又適逢多重喜事臨門,在此給大家送上一份小禮物,請笑納。」

  應淵舉手一招,大鯤翩然飛來,無數星塵如雪花般落下,正是仙階晉升賀典時的情景。

  眾仙歡天喜地的開始吸收落下的仙力、收集星塵,應淵牽起顏淡的手,飛上大鯤背脊,飄然遠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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